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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装史论学者袁仄:穿中装是过年的文化密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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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传统新年越来越失去“年味儿”,变成一部分人休闲度假的黄金周,而新年的习俗也被简化为年夜饭、搓麻将、抢红包。不禁思索,应该如何让我们的传统新年更有“年味儿”?

  传统春节文化需要形式

  莫言的《故乡过年》温馨地回味着腊八、辞灶日、除夕、过年夜的往事,那时候的过年总是那么让人难以忘怀。小时候不懂何谓年,只记得奶奶口述的“初一饺子初二面,初三合子团团转……”。春节就在吃不完的糖果和饺子里度过。那时的过年不富裕,但过年乃是华人最重大的节日、最重要的民俗,充满了仪式感。那恪守的规矩和奉行不违的习俗成为最淳朴、最厚实、最坚韧的人情味。那些在岁月中渐渐消退的过年的画面,成为了华人积淀的文化密码。人们通过民俗节日的形式,体验和承载其间的民族精神,延续淳朴的民族信仰。所以过去过年的各种形式,诸如挂灯笼、放鞭炮、送灶神、贴春联、贴年画,贴门神、贴窗花、吃饺子、吃年糕、拜长辈、舞狮子……都是记忆中的“年味儿”,这些形式其实就是传统文化的外化物,或谓载体。

  毋庸讳言,20世纪以来我们民族步入了现代文明,却渐渐疏离了自己的传统,在过往偏颇观念误导以及急切拥抱世界心态下,传统节日式微,形式感落寞,文化内核异化。作家林东林叹道:“找不回来的,都是乡愁。”老人故去、胡同被拆除、鞭炮燃尽,仅剩下嘴边那永远背不下来的歌谣,传统节日业已成为祖先给我们后辈放假、休息、搓麻的“遗产”了。仪式感逐渐被淡化的同时,就是民族认同感的淡化。难怪民俗学家高有鹏发出悲怅地呐喊:“保卫春节”!

  穿中式服装是最具“年味儿”的形式

  小时候,新年穿新衣是一种约定俗成。那时的新衣往往是年前看了又看、叠了又叠的衣服,期盼着在大年初一早晨穿上,这样颇有仪式化的穿衣行为,是十分具有“年味儿”的形式,其承载的喜悦和幸福也深深积淀在我们血液里。新年穿新衣,表达了新年新气象的祈愿,乃是美好的开始。无论是自家缝制、还是裁缝铺子制作、或是商场品牌的新衣服,无不都在寓意着吉祥,传承着民俗记忆。

  但随着现代工业文明的浸润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,新衣日趋稀疏平常,中式服装也日趋被西式服装边缘化。不可否认现今中式服装处于日益式微的态势,中装被遗落在历史剧里,就像遗珠那样被我们的服装人、设计师、消费者和官员遗弃。服装作为人类生活中外化的符号,也是民族文化的一部分,中式服装中的盘扣、立领、斜门襟都是华夏服饰的文化符号,其传递着民族的信仰、文化等,是社会生活不可或缺的符号。即便在西装一统天下的今天,在很多国家的传统节日上,国民依旧会穿着本民族的传统服装,如日本人在樱花节和成人礼时会穿着和服、韩国人会在长辈过生日时穿着高丽服、印度女性喜着纱丽这类民族服装……而作为“衣冠王国”的中国,却在西方文化伴随工业文明袭来、生活方式和社会语境的变化下,遗失了衣冠传统,中装也在我们的衣生活中失却应有的地位和尊重。在呼唤保卫文化传统的今天,倘若在春节等传统节日里,穿上平日里不易、不便穿着的中式服装,是不是更具过年的形式,是不是也更具“年味儿”?让传统文化的基因附着在我们的衣服上,将中国梦固化在我们衣装上,肯定会让我们喜悦、兴奋,让我们感觉“年味儿”的新鲜。

  “新中装”设计须全民参与

  新年“新中装”能否成为全民共识?过去人们常常有对传统的误读,以为传统的、历史的就是过时的、陈旧的,其实在后现代主义设计思潮里,已有复古的、民族的、回归的设计理念,将民族文化和民族形式的元素重新包装,注入现代因子,创造出后现代主义的时尚美。中国传统服饰通过现代设计,同样可以成为时尚。

  这次APEC会议推出的新中装是一次成功的尝试,这些采用宋锦面料制作的服装均由顶级服装设计师完成,且系高级定制款,故少有山寨版。但是,要满足13亿国人对中国现代新式中装的需求不能仅靠这几款APEC的“新中装”(该装属于礼仪服式,非日常装),也不能仅依赖国内部分企业和部分设计师。13亿国人新年所需的新中装款式、功能有诸多不同,且东西南北的地域气候各有不同,新年新中装的需求可观,不能像春晚一样一枝独秀。有数量才会有质量,多样性才能避免乏味,才能让中式服装焕发生机。鉴于中国“官本位”的国情,新年穿中装也需要官方倡导方有可能。借用地方经济常用的一句话“政府搭台,百姓唱戏”,若有官方或半官方组织,如服装行业协会、青联妇联、地市政府及媒体倡导,呼吁新年中装时尚,再“搭台”若干,诸如设计比赛、舆论造势、官员带头等,则有可能令中装文化实现传承和经济效益双赢。

  如此海量的新中装需求,无疑需要全民的参与、全民的设计。半个多世纪前,我们的新衣皆是母亲一针一线创作而成;现今若再借助数万小微电商企业,亿万国人的新中装或许会创造一个神话,让中式服装成衣化,通过消费走进大众生活,让无限的创意在百姓的智慧中得到再生,让新中装的时尚从街头升华。

  年年岁岁又经年,传统服饰文化的话题从未消停,中装之梦依旧还是梦。希望春节新中装能够步入寻常百姓家,新世纪的新中装植入国人的生活之中!

中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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